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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四十五章 崔作非之死
几年前的我可能做梦都想不到,我会在一个闹鬼的房子里跟一个女鬼这么平静的说话,但是现在我俩又聊的如此自然,不得不说这确实挺奇妙的感觉。
我望着这苦命的黄衣女鬼,这么多年了,它能放下以前的仇恨么,如果它可以的话,那是不是就证明了其实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没有化解不了的仇恨?
只见那黄衣女鬼愣了一下,然后竟然笑了,它对我说道:“我不走。”
我叹了口气,然后对它说道:“你还是这么执着,那你现在对他的,到底是爱还是恨呢?”
那黄衣女鬼始终保持着笑容,它听我这么问它便对我说道:“恨这种东西,是没有尽头的,我生前既然一直在恨,死后为什么还要恨下去呢?思哲最近身体不好,已经检查出了癌症,所以,我要在最后的这段时间去好好的爱他。”
听它这么一说,我好像领悟到了什么东西,但是具体是什么我自己也想不清楚,于是我便又问它:“可是你想过没有,你们是注定没有缘分的。”
那黄衣女鬼听我这么一说后,淡然一笑,然后轻描淡写的对我说道:“也许吧,但是这么多年了,我明白了一个道理,缘分这种东西,是要自己争取的。”
听完它这话后,我顿时对它肃然起敬,我忽然觉得,有时候大道理其实就这么简单,正因为这黄衣女鬼的一句话,好像解开了我一直以来的心结,忽然之间我也不迷茫了,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去做了。
想到了这里,顿时一抹微笑浮现在那半边脸上,那黄衣女鬼见我笑了,便问我:“对了,秦爱德,你为什么要来问我这些话呢,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。”
我听它这么一说,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,便挠了挠脑袋对它说道:“其实,我也快死了,所以才想来见见你。”
说罢,我便把我的事情简单的告诉了它,这黄衣女鬼听完了以后,好像也有些为我的遭遇惋惜,但是好歹它是‘过来人’,早就已经知道了死亡的滋味,所以它也没有说那些客套话,只是对我说道:“你是好人,秦爱德,会有好报的,要相信自己。”
我苦笑了一下,借您吉言了大姐,眼见着已经是下午了,我便不好再打扰,便起身告辞,要说这次下楼和上次的心境可是截然不同的感觉,我此时的心中依然已经有了希望和目标,我决定了,要去见刘雨迪。
下楼之后,我给刘雨迪打了个电话,电话接通了,这小丫头的声音很小,似乎还在上课的样子,听着她的声音,我的心中顿时一阵温暖,只听她小声儿的对我说:“小非非,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啊,有啥事儿么?”
我想了想后,对着电话轻声的说:“我想见你,可以么,我现在就去找你。”
刘雨迪听我这么一说,顿时觉得有些为难,她对我小声儿的说:“可是我现在还没下课呢啊。”
我笑了一下,然后对着电话说道:“没关系,我在外面等你,好么?”
电话那边的刘雨迪一听我这么说,显然是有些高兴,只听她‘恩’了一声,然后轻声的说:“那....好吧。”
说完,我便挂断了电话,打了个车向小丫头的学校驶去,车子停到了她学校门口,我便坐在马路牙子上,等着她下课,我忽然发现其实等待也是一种幸福,可是在现在这个社会上,貌似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这种幸福了。
我忽然有些理解刘雨迪的心情了,毕竟小丫头等我的时间太久了,这次也让我等等她吧,我叼着烟望着天空,今天哈尔滨下午的天空竟然出奇的蓝,虽然马路上是一股夹杂着汽车尾气的味道,但是依旧让我感到心旷神怡,这种廉价而单纯的幸福,就如同头顶上碧蓝的天空,太阳无私的照着大地,我忽然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,因为这些东西都是阴市之中所找不到的。
我望着这天空,像一块儿雕着白花的蓝玻璃,记得以前有多少次的冲动想捡起我心爱的板儿砖将它敲碎,但是此刻我心中却又对它无限的留恋,时间,真的太快了。
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吧,我正在发呆的时候,身旁就传来了一阵香风,我转头望去,只见刘雨迪这个小丫头正笑容满面的站在我旁边,身材高挑的她穿着一身黑裙子,本身就十分白净的皮肤显得更是雪白,一头俏丽的短发,只见她歪着小脑袋,对着我笑着说道:“想什么呢,都站你旁边儿半天了。”
望着小丫头美丽的身影,我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,我起身,微笑了一下,然后把那个傻,啊不是,是hello kitty递给了她,然后对她说道:“送给你的。”
刘雨迪愣了一下,然后接过了那只小猫,对我说:“小非非,你还记得我喜欢这个?”
我笑了一下,然后对着她说道:“没错,所以我专程弄来送给你的,小时候我无法实现你的愿望,我现在想为你实现。”
刘雨迪望着手中的小猫,那双大眼睛慢慢的浮现出了一股水气,她一下就抱住了我,对我有些哽咽的说着:“小非非,谢谢你。”
我苦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,然后轻轻的推开她,对她说:“陪我四处走走吧,好么?”
刘雨迪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,我俩便牵着手走在这大街上,可能在别人的眼中,我俩俨然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,显然在我心中这种感觉也十分的强烈,尽管我俩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,但是却感觉到十分的踏实,这正是我想要过的生活,平平淡淡的一直走下去。
很快到了下午四点,我请小丫头吃饭,这是我俩吃饭我头一次点菜,什么贵点什么,生怕这小丫头吃不好,弄的那小丫头直摸我的脑袋,她有些惊讶的问我:“小非非,你今天是怎么了,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呢,告诉我,你是不是犯啥错了啊?”
听小丫头这么说,我顿时苦笑了一下,至于么,不过也难怪,以前的我穷怕了,就没这么敞亮过,尽管也没多少钱,几百块而已,但是这些看在小丫头的眼里就十分的不寻常,要说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这确实没错,什么都瞒不过她,不过我也不能跟她说实话呀,于是我就对她说道:“你是不是以为我犯啥法了呢,开玩笑妹子,我是那种人么?”
刘雨迪还有有些不相信,她对我说:“那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呢?”
晕,在她的眼中我就那么抠么,不能吧,她这话问的我有些哭笑不得的,眼见这她不相信我,我决定随便编个瞎话儿糊弄过去算了,于是我便对她说道:“唉,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,跟你说实话吧,其实今天是王母娘娘诞辰八百万年纪念日,所以我才点这么多菜,没事儿,放心吃吧,就当是纪念这位伟大的女性了。”
要说我这满嘴跑火车的本事可确实已经是炉火纯青的境界了,刘雨迪又不傻,她当然知道我这完全是糊弄她,要知道王母娘娘过不过生日关我刁事儿,只不过这小丫头天生的善解人意,见我不愿意说,也就不再问我了。
菜上来了,我望着小丫头吃饭时那和爱的表情,心中却有些酸楚,这是名副其实的最后晚餐,但是同时我又很庆幸,因为这最后的晚餐,能和最喜欢的人一起度过,时间就这样又静静的溜走了。
吃完了饭,已经是傍晚,夕阳西下,我见着还有些时间便带着小丫头四处的闲逛着,走着走着,只听小丫头‘哎呀’一声,原来是她的手链忽然断掉了,只见她捡起手链好像十分心疼的样子,我就对她说:“走,我再给你买一条去吧。”
现在正好哥们儿兜里还有几千块钱,就跟她说想给她买条金的,可是这丫头死活不同意,说那太浪费了,可是我却没这么觉得,要知道哥们儿马上就要作古了,留着钱也没有个毛用,还不如给她买点什么呢,但是这小丫头出奇的犟,她对我说:“你呀,一点都不知道女人的心意,如果真想给我买的话,就跟我走吧。”
我望着这小丫头,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古灵精怪,但是又总能带给我惊喜,于是我也就没话了,任由她把我拉上了一辆出租车,目的地挺奇怪的,正是以前我那破烂学校,以前我曾经说过,我那敬爱的母校正好就在江边儿,而一到夜里,学校的前边就是长长的一片夜市儿,大到家用电器冰箱彩电,小到丝袜螺丝刀毒鼠强一应俱全,这小丫头估计就是想在这儿买一条小手链吧,我苦笑了一下,心中很是感动,找老婆就得找这样儿的啊!
虽然这里的东西都很便宜,但是小丫头却好像是很开心的样子,我俩手拉手穿梭在夜市之中,我忽然觉得这一场景似乎以前也发生过,就如同我们儿时一般无二,一时间心情竟然也跟着开朗了起来,把烦恼也都抛到了脑后,不管再过几个小时我会如何,但是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愉快,一切的一切,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。
在一个小摊位前,刘雨迪挑了一条手链,好像很满意的样子,那个摊主貌似是个老油子,见来客人了就好一顿忽悠,说什么姑娘好眼光,这是进口的和田玉窜成的,佩戴在手上可以使肌肤百人柔滑,水内肌肤就从今天做起了,大叔一把年纪了,看像是骗人的么,这条手链只卖你四十九块钱,连五十都不到,怎么样,够划算吧。
我望着这老板心中就来气,他大爷的,就算你是奸商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,这是把我俩当五百他弟弟二百五了啊,我真纳闷你到底知不知道和田是哪儿,还‘进口的和田玉’呢,依我看就是碎玻璃一块儿,还是那种带几天就掉色染的手腕子翠绿的那种,靠。
如果这样是以前的我,估计早就连骂街带砍价儿了,这破烂儿也敢卖四十九?抢劫啊,但是今天却不同了,只要刘雨迪喜欢就行,只见小丫头把那‘进口和田玉’带在手上,然后又拿起了一条拴在了我的手上,笑着对我说:“要这两条。”
那老板见刘雨迪拿了两条,而且还不想讲价,顿时美得鼻涕泡儿都快出来了,他忙说道:“姑娘好眼力,这两条手链有个名号,正是本店‘情比金坚情侣套餐’的一个,现在要买还有优惠,两条加一起八十八,寓意发呀....”
“赶快打住。”我抽出了一张一百块钱递给了他,这爷们儿可真有把逗,简直可以跟文叔拜把子了都,就算是花钱买他个消停吧,他给我找钱我没要,心里想着八十八有个屁寓意,还发呀发,要知道这可是两条链子,拆开来两人不就是‘死呀死’么,靠。
好在,小丫头很开心,这就行了,我苦笑了一下,牵着她的手继续逛着,逛了一会儿,我俩有些累了,就去了江畔公园儿,这江畔公园儿确实挺好的,号称泡妞圣地,现在太阳刚下山,公园中还有一些老年人聚在一起,他们有的拉手风琴有的唱歌,身边不时有情侣们和那些年少的顽童走过,夕阳的余晖还没有完全消失,江边的路灯就已经亮了起来,微风拂过,公园里不知名的野花开的正是旺的时候,感觉舒服极了。
我俩来到了江边的台阶上坐下了,望着对面的太阳岛,就这样静静的坐着,过了一会儿,刘雨迪的头就搭到了我的肩膀上,我苦笑了一下,要说我这个人最有魅力的部位,可能就是肩膀了吧,此时此刻的我心中满是柔情与不舍,我知道,天已经黑了,而我,也快要走了。
我想,现在也是该告诉刘雨迪的时候了吧,于是我便望着松花江,轻声的对着刘雨迪说道:“丫头,我跟你说个事儿。”
刘雨迪的头还没有拿开,她就这样靠着我,然后柔声的说:“什么事。”
我叹了口气,然后说道:“我明天有事,要去一个挺远的地方,不知道要待多长时间,所以跟你说一声。”
刘雨迪柔声的说:“那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。”
我说:“那边很落后,不通电话。”
刘雨迪又说:“那我给你写信?”
我半边脸苦笑了一下,然后对刘雨迪说道:“那边也不通信。”